Isa - 歐洲走逛

歐洲的人文薈萃大名鼎鼎，是許多音樂家、作家、哲學家、畫家與雕刻家的故鄉不說，也是希臘神話、羅馬帝國的發源地。這塊土地上的國家各有其特殊文化，歐洲是巴黎、是羅馬、是翡冷翠、是維也納，也是電影、音樂、戲劇甚至廣告裡，關於浪漫的代名詞。

在歐洲讀書因此常接收到不少欣羨的眼光，期末考很累？至少你累也累在歐洲欸！註冊大地跑不完？總是有辦法的，再怎麼樣你畢竟在歐洲啊！研究資料找不齊？哎呀出去散散心吧，反正你在歐洲嘛！是的，來到歐洲前，我也對這片土地抱有一些美好的想像：紅磚瓦白牆面的小屋三三兩兩散落鄉間，牽著手漫步經過已矗立在此五百年的古堡，路旁陽傘下咖啡香的氤氫混和剛出爐麵包的香氣灑落在石板路面……。

不管在哪裡，能夠輕易讓人從夢境回到現實的，絕對就是面對行政體系的時刻。踏上歐洲，你便是一介外來者，除了事先在本國申請的簽證，入境後往往還要轉申請該國的居民證，除了瞎子摸象般的填寫沒有任何英文解釋的表格，行政官們見你不會當地語言，本來就沒有笑容的臉更是顯得高高在上。學校裡也不惶多讓，完全不會說英文的宿舍管理員臉一板，對你的詢問請求或者家具報修視若無睹，要申請任何證明或獎學金？請先從我們沒有英文版〈或者英文版的內容與當地語言版本大相逕庭〉的網頁找到相關連結，你需要的文件都在裡面了。獨身在外，除了Google翻譯是大家永遠的好朋友，其他溝通上的苦，一向太難轉譯與表達。

戶外咖啡座是另一樣歐洲浪漫氣氛的表徵，但來了才知道，除了歐洲人的確熱愛太陽以及曬黑的文化外，戶外咖啡座還有個更實際的用途。在這裡，暖氣是必備，但冷氣可不是，在夏天動輒三十四五度高溫的天氣裡，坐在戶外至少還偶爾有幾絲微風吹過，室內就算窗戶大開，也仍像個烤箱似的，大概一杯咖啡的時間就足以令人中暑。戶外咖啡座好是好些，但有時緊鄰車水馬龍的道路，有時食物的香氣引來貪婪的野蜂。這些野蜂是蜜蜂的至少兩倍大，生命力極強，螫人後無傷無損，可以馬上折回來繼續戰鬥，被螫到的人會一路從早上痛到晚上，還要上醫院打破傷風針，完全是賠了夫人又折兵的最佳典範。

歐洲的建築古蹟令人心折，但交通等基礎設施依國家、依地區別落差非常大。德國大部分交通極方便，但價錢與方便程度緊密連結，區域公車則班次極少，假日兩小時一班。波蘭交通費十分便宜，但夏日電車巴士均不具冷氣，簡直像個烤箱，火車則是速度偏緩，車程三小時遠處搭火車需五小時。法國地鐵的尿騷味已不用我宣傳，車上的安全問題也堪慮，連法國土生土長的同學都強力推薦選擇其他交通工具。另外不論國籍，晚上的大眾工具上總容易遇上一群群半醉的青少年大聲笑鬧，像台北捷運明亮整潔的車廂，輕聲交談的行人，在歐洲是沒有的事。

最直接的衝擊來自食物。除了義大利與法國美食之都的地位不可動搖，其他歐洲國家雖也有美食，但大部分食物烹調方式實在太過重複，不外乎裹了麵包粉的炸雞豬牛魚肉排、香腸、擺盤的沙拉，以及各種炸的煮的涼拌的馬鈴薯。外食選擇除了餐廳，就是冷三明治、麵包、或者土耳其沙其瑪，民以食為天，我的天空如此狹窄，實在浪漫不太起來。

於是在樂曲中章，我慢慢習得了不帶想像地觀看歐洲。我喜歡歐洲，但小心翼翼不過於沉浸，任憑教堂尖頂高聳入雲，街上行人衣著入時，街頭藝人演奏音樂悅耳動聽。因為離開了家鄉後，滷肉飯鹽酥雞的香味、有禮的人群、乾淨快速的捷運、平實不哄抬的物價、熙攘的夜市餐廳卡拉OK，這些在生活中俯拾即得的簡單快樂與便利的生活，比歐洲更加浪漫。